狐貍緊緊抱著程雪瑤，任憑她怎麽掙紮都不肯松手，開玩笑，他好不容易把她從商場電梯拖著離開了危險的高地。

“放開我！”程雪瑤掙紮著，“狐貍你放開我！”

狐貍道，“等桌子來了我就放開你！”

程雪瑤一楞，“你叫他了？你叫他幹什麽？”

狐貍道，“不是我叫他，是他叫我來看著你的。”

“他叫你來看著我？”程雪瑤搖頭，“不會的，我的信息是發給蘇言歆的。”

“蘇言歆？”狐貍皺眉，“你發給她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我不想他們在一起！”程雪瑤哭著，“她想和我談，好，我就和她談！只要我在她面前死去，她就一輩子內疚，她就不會接受睿珩，反正我也得不到了，我……”

“啪！”響亮的一記耳光在這馬路邊響起，程雪瑤錯愕地看著狐貍，“你打我？”

“我不僅要打你，我真想殺了你！成全你！”狐貍松開她，“你現在去死，現在就去！我會告訴他們你是為他們而死的，去啊！”

程雪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狐貍氣憤地推了她一把，“去啊！我以為你只是腦子有點問題，沒想到你腦子是有大問題，就算你死了又怎麽樣？全世界每天為情自殺的人那麽多，他們的那個對象孤獨終老了嗎？沒有！他們照樣有孩子有妻子將來也會有孫子重孫！你以為你這樣卓睿珩就後悔痛苦一輩子？就算蘇言歆不接受他又怎麽樣？他不能去找別人嗎？又或者他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愛情開始墮落，到處YP，到那個時候，程雪瑤，你從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會有不同的女人得到，甚至會有人故意不避孕生下睿珩的孩子，到那個時候李阿姨會怎麽想？反正你也死了，卓家總要有人繼承的，不可能全部給女兒讓外人瓜分卓氏，所以那個女人會母憑子貴，會嫁到卓家。而男人對待孩子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情感的，睿珩有多喜歡小孩你不知道嗎？他會因為那個作為紐帶的兒子和孩子的母親緊緊聯系在一起，再到那個時候，程雪瑤？呵，他會和他的妻子以嘲諷的語氣與鄙夷的言語談起你，我們這群朋友聚在一起會以最大的笑聲嘲笑什麽都沒有得到的你！程雪瑤，你想想那樣的日子，你開心嗎？你想要那樣的日子嗎？你還覺得是自己賺到了嗎？如果你還是覺得你死了睿珩的生活就會變得痛苦不堪的話，那你就去死吧，我不攔著你。”

程雪瑤早已趴在地上哭成了淚人，狐貍接著道，“睿珩為什麽不讓蘇言歆來而是讓我來看著你，就是因為他知道你的想法。你這種人的想法是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所以你以為李阿姨心疼了一次還會心疼你第二次？不會，等你死了他兒子的心上人也跑了以後她就會開始後悔，她就會想當初怎麽會喜歡你這樣的心機女！而那個時候她會斷絕和程家的一切來往，她會扔掉和你有關的所有東西，她會讚成自己的兒子去追任何人，哪怕是坐臺小姐我想她也是願意的。到那個時候你是什麽？你去糾纏了她兒子二十幾年的不要臉的臭女人。”

狐貍說得唾沫橫飛，“再說你父親，當初你媽就是為了生你才大出血死的，你既是奪去你母親生命的人也是你母親生命的延續！像你理解的愛情至上，你父親活到今天是為了什麽？是為了等著你去死？還是為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程雪瑤，你自私真的是到了一個極點！如果你覺得無所謂，你覺得你父親跟著你去死也無所謂，那你就去吧！去啊！”

“啊！”程雪瑤痛苦地喊叫一聲伏在地上無聲流淚。

“程雪瑤，我每天都在口是心非，我不想你去死，”十分鐘後狐貍將哭得沒有力氣的程雪瑤扶起，“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了你十幾年。”

程雪瑤瞪大的紅腫的眼睛裏滿是驚詫，每一根顫抖的眼睫毛似乎都在說著她不信。

狐貍笑了，“我知道你不會信，因為我自己也不信，我每天都告訴自己，你是個瘋子，我每天都把你和睿珩的事情在腦子裏過一遍告訴自己不可能，甚至我常常對自己說你已經不是完整的你配不上我可是……”

狐貍眼眶通紅，“可是我還是會想你，我還是會每天想你，想你的時候又告訴自己，你不值得我愛。”

狐貍說著松開了扶著她的手，“如果你要去死，就去吧。我的心事也說出來了，現在你死了，我也就沒有什麽執念了，我也可以開始我的新生活。”

狐貍說著就起身往人行道走去，程雪瑤看著他的背影，腦海裏忽然想起那個中學時總是在半夜的時候翻墻爬出去學校給自己夜宵的狐貍；她突然想起那個因為自己被人欺負而去和欺負她的人單挑被打斷幾根肋骨的狐貍；她突然想起為了給自己輔導總是故意考差然後上她家用同一個家教最後卻總是把家教趕走自己教她功課的狐貍；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國外的時候總是故作調侃卻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的狐貍；她突然想起了在知道自己的事情隔天就飛到了美國痛罵了自己一頓的狐貍，還有總是在她被卓睿珩放鴿子的時候來陪伴她的狐貍，教她溜冰，教她滑雪，教她跳舞……

過去的點點滴滴現在想起來除了愛情還能用什麽來解釋？為什麽過去自己一直不清楚一直感覺不到？為什麽在自殺事件的時候她會覺得他是特意來羞辱自己的？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愚鈍？

突然後背傳來一陣劇痛，意識模糊之前程雪瑤看到了狐貍那張極盡扭曲的臉，他在喊著什麽，叫著什麽，可周圍的尖叫聲太大了，她聽不清。

如果，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如果生命能夠重來，她一定會選擇胡立陽，一定會。

“小璟，我要喝水。”李怡美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卓睿珩看了蘇言歆一眼，“剛剛我在裏面幫你說盡了好話，自己努力一點，別再被趕出來了。”

蘇言歆點了點頭進了病房。

李怡美一看是她立刻皺眉，“我叫的是我女兒。”

蘇言歆將水壺打開將桌上的兩個被子都沖了一下，然後倒了半杯水兩個被子倒過來倒過去，倒了兩分鐘將其中一個有水的被子放在桌上，“阿姨，應該不燙了。”

李怡美並不拿水，“我兒子和我女兒呢？”

“他們有事出去了，”蘇言歆端起水，“讓我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照顧，”李怡美猛地將蘇言歆手中的被子拍開，“我要叫護士。”

李怡美說著按下床頭的呼叫鈴，按了半天卻是沒有一點反應。

門外的卓睿璟捂著嘴偷偷笑著，呼叫鈴她在卓睿珩來之前就把線給剪斷了。

李怡美氣得就要下床卻是疼得在床上直吸冷氣，蘇言歆忙幫她把被子蓋上，“阿姨，您別激動小心著涼。”

李怡美哼了一聲別過頭，蘇言歆蹲下身撿杯子，李怡美回頭卻是一眼看到她微微敞開的高領毛衣下的紅色痕跡。

作為過來人的她當然知道昨晚有多激烈，丁克族？

李怡美皺眉，不知道蘇言歆是真丁克還是假丁克。

蘇言歆去衛生間將杯子洗了洗，又用開水沖了一下按照剛剛的方法涼了半杯水給李怡美。

李怡美看了她一眼，“我想聽真話，你是真丁克還是假丁克？”

蘇言歆重覆道，“阿姨要聽真話？”

“當然。”李怡美道，“我們家不需要不會下蛋的女人。”

“以前是，現在正在慢慢改變想法。”蘇言歆按著卓睿珩和她說過的話開始編。

李怡美一聽心裏松了口氣，原來不是，隨即又板著臉，“以前為什麽是？”

蘇言歆道，“看過很多有孩子的同學，覺得他們都過得不幸福，尤其是女人，皮膚松弛身材走樣，覺得很恐怖想著以後不會要小孩。”

李怡美接著問，“那現在怎麽不是？”

“遇見睿珩以後就不是了，我想給他生三個，或者是四個孩子，我喜歡小孩，睿珩也喜歡。”這句話不是編排的，卓睿珩只是讓她反轉一下丁克刺激一下母親，細節沒有交待那麽清楚。

李怡美自然也能看出蘇言歆這句話是出自內心，她的臉上洋溢著和程雪瑤看卓睿珩時同樣的光彩，也許比程雪瑤還要濃烈，因為這光彩中有更多的幸福感。“那你們剛剛為什麽騙我？”

“沒有騙您，”蘇言歆道出初衷，“睿珩說出這個事實只是希望您能清楚地知道，不管我是什麽樣的，他都喜歡。”

李怡美當然看出了兒子的用意，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問過兒子的想法，她固執的覺得只要兒子沒有喜歡的人他就一定要和程雪瑤結婚。

可前幾天剛剛知道的徐家的事情讓她明白，有些事她是阻止不了的，人以群分，自己兒子的犟勁和徐家孩子也不相上下，她心中嘆了口氣，“你知道雪瑤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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